木马户

混乱杂食⚠️
在爬了,但是该贴还是要贴

年夕

【纪和】

微量【月纪】_(:з」∠)_

旧作|退坑作

过年了过年了(。・ω・。)ノ纪和给您讲相声啦!

ooc预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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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都传,这纪中堂啊年年除夕夜都往和中堂家跑,到四更时分才奔回家换朝服。再后来,更是直接穿着朝服就奔了和府,直和和中堂一道上这新年第一朝。

除夕降瑞雪,纷纷扬扬惹得台阶湿滑,轿子落在和府大门口,和珅三步并两步撩开帘,见纪晓岚正安坐在里头,正抽着一口烟没吐出来,于是尽吐在和珅那脸上了。

和中堂感觉自己进了仙境,仙境中坐了个人拱起手拜年。

“阿哟和大人,新年好!您这咋着,咋着咳得这么厉害啊,怕不是患了痨病。”

“你才该患痨病呢,有也被你纪晓岚熏出来的,真是大过年的没好话。”和珅一边抱怨着,一边就把纪昀从轿里搀出来,仙鹤补子乌纱官服,头顶旧日顶戴花翎,只是容颜枯瘦,胡子是一大把了。和珅刚想调笑什么,一时脑内却没有一句适宜的话,便作罢了。寒风吹雪,堂外不宜久留,便直接带着纪昀进了暖亭。

暖亭的四角炭火蒸腾而起,混着大红灯笼的烛光,氤氲着暖意,朦朦胧胧地笼在湖心。

“年景不如旧,唯有和大人这暖亭的炭火还是如昔旺盛啊哈哈哈哈,暖和。”纪昀将烟袋锅子放在桌上,摘下官帽放在一边。

和珅这才惊觉,纪昀这满头华发不似乘轿而来,倒像是生生从草堂走过来才落得满头霜雪,便一下子看呆了。

纪昀知道他为什么哑然,倒是豁然一笑,抽了口烟说:“人都说纪晓岚生平最恨一个“老”字,然而到了着两鬓斑白,形容枯槁的时候啊,嘿,不服老还不成。”

和珅皱起眉头,扇着手赶走那飘起来的烟雾,谗笑着凑过来,手指敲着桌台儿说:“哎哎,老纪你这就不对了,上到满朝文武,下到市井泼皮,谁不道纪中堂古稀之年仍流连八大胡同,那是把酒言欢,风流!”

“噗。”一口烟生生给咽下去了,“啊哈哈,和中堂你这可是乱传闲语啊……”

虽然这么说,老纪还是把和珅拽到身边,皱着眉头附耳说道:“谁跟你说的?”

和珅那猥琐的笑淡了几分,“这还用说?谁不知道你纪晓岚是风月场的班头啊?”

纪昀和珅同指着对方会心一笑:“你啊你…”

“罢了,上酒!”

屏退左右,酒过了三巡,风雪也静了。二人在和暖的亭子里都有些微醺,只谈些诗文倒也和乐,兴致上来了便对两个对子,那棋逢对手算是尽兴。

话头是纪昀提的,纪中堂在桌上磕着烟锅子,貌若不经心地问道:“和中堂,今年是什么年头了啊?”

“你瞅瞅你老纪,你可是真的老糊涂了,今儿嘉庆三年了。”

“嘉庆三年了啊,”纪昀将重音咬在前两个字。

和珅笑着点点头:“有的时候啊,我是真的希望,咱这万岁爷,万寿无疆啊。”

纪昀心说,得,和中堂又要说体己话了。

“可是啊,咱这万岁爷也清楚,这老天爷啊,不会让人寿与天齐滴。”和珅又满上一杯酒,一饮而尽,抿起嘴笑了,“老纪,和二,三爷,都一个样……再来一盅,喝啊老纪。”

“那和大人有什么体悟,纪某洗耳恭听啊。”他只作嬉笑,接下了这盅酒。

和珅摆摆手,弯起的嘴角毫无笑意:“和某这一生啊,就一个体悟,银子,好东西啊。”

“是啊好东西啊,”纪昀撇嘴,“可不是嘛,好东西,好到要了您的命啊和中堂。”

和珅只是又咽了一盅酒:“老纪啊,这人生就这么长,诸如逆旅,我等也不过匆匆过客。这没银子潦倒也是过,这金玉满堂的也是过。不就是大几十年嘛。”

“这点,纪某终是没有和中堂洒脱。”纪昀道,“可您这金玉满堂可都是老百姓的血汗啊。梦回的时候,对着这些民脂民膏,就不会心慌吗?”

“那纪大人说说,今年的炭敬和养廉银子又收了多少呢?”和珅见纪昀脸色暗沉,便收了话头,“混迹官场,左右逢缘,这宦海沉浮,谁不一样呢?”

“歪理歪理,得得得你和珅凭本事贪的银子,纪某懒得过问,纪某生平最不幸事,就是对这满坑满谷的贪官,没法斩草除根啊。”

“官官都像你纪晓岚一般,这国家只会如八旬老人,看你怎么万世太平啊。”

“官官都像你和中堂一般,这广广国库只剩硕鼠,看你怎么维稳朝政啊。”

不知为何,二人便笑了起来,笑声敲在冰面上展开了细碎的裂纹。

“纪中堂你可真是,和某的克星啊。”

“互克,互克啊,和中堂。”

风雪停了有一会儿了,府外的鞭炮声就通天般的响了,惹得天底下都热闹起来了。一番畅言,又有诗酒作伴,二人的面颊都被意气和酒气熏得通红。

和珅的视线飘到了纪昀的胡子上。

忍不住拉了两下,和珅调侃道:“老纪你瞅瞅你这白胡子,都这么一大把了,这一根一根白银丝哦,可都是缠绵相思情。”

“去去去,边去,”纪昀呼啦着拍走了和珅那手。

“小月再嫁那年留的?我还说这纪大学士一直不服老,怎么就留起来胡子了呢?啧啧……小月这丫头,年年初二也不想着回来看看,就留纪先生独对窗棂吟月色……哎哎老纪你住手。”

“今天不敲死你和二,纪某名字倒着写。”

“七八十岁的人了怎么和七八岁一样啊你。”

借着上酒的空当,和珅把桌上的梨扔给纪昀,表示赔礼,纪先生表示自己一生清廉,可不想晚节不保。

“你还真别说,小月一走,这心里,就空了。前一阵还给我递了封信报平安,这小妮子,嘿。”夜色深了,纪昀的眼神在烛光下显得有些空洞,不过半晌精气神也就回来了,“不说了,华灯上了,还有一刻这京城里就该烟火满天了吧。”

说话的同时,一朵烟花直直冲上来,没片刻在天际炸开,映亮了半片云天。

“怎么样,纪先生?”和珅看那纪昀已看呆了,就悄悄戳了戳他问。

“好看,好看哪……小月,小月!京城里开始放炮仗了啊!”纪昀就那么站了起来,向亭外走去,貌若疯癫地挥着烟杆。

和珅没有发声,只等着纪昀回神。

他看着纪昀的背影由激动到出神再到落寞,与那渐渐繁华的云天相反,他在整个云霄被炮仗映亮的全盛之景中回过身,垂着眼摇了摇头。

和珅也垂着眼,直到纪昀再次落座。

“亭外可冷,纪大人?”

“冷极喽,刚刚我看刘全进来了,可是有什么事?”


“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,来来来,再喝。”

浸在玉液琼浆里,灵台渐渐模糊了,纪昀只记得喝到最后,和大人握住他的手,十分费劲地说:“老纪你知道为什么,和某将你奉为知己吗?”

他了然,却未作答,只是一笑。

和中堂也还以一笑。

“因为茕茕孑立,究其根本,二人都是孑然一身之人。”

——————

尾声

酒催睡意,两人喝到最后都爬在桌子上睡着了。当纪昀被一声奇响的炮仗惊醒的时候,灵台仍被醉意栓着,就费力地爬起,蹒跚到暖亭的帐子前用烟杆撩起帘子,发现京城烟火正旺,满目烟花,没什么夜半的样子。

可以想见,街道上的人们都展着笑颜,换着灯笼与春联。小童们四处奔走,兜里铜板叮当作响,举着一截香,兴致勃勃地去点炮仗。妇人们拿起锅盖,搅搅刚刚下锅的饺子,等着即将到来的子时。这一刻,就连露宿街头的人,也会拉拉硬如纸板的被子,露出笑容吧。应是一副盛世之景吧,应是吧。

撩起的帘幕让冷风灌进暖亭,把和珅冻醒了。

和珅迷蒙着双眼,抬头就骂:“这怎么回事啊这么冷。”

“呦,和中堂酒醒了?”

“什么时候了?”

“马上嘉庆四年了,和大人。”

和珅甩甩头,清醒了不少,便顺手又把两个瓷盅满上,拎着就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纪昀身边。

“刚刚刘全过来说,太上皇他老人家马上……”他轻轻在脖边比划了一下。

“嘎嘣?”纪昀应景地皱起眉毛作悲伤状。

愈发高涨地鞭炮声仿佛点燃了整个京城,热烈的硫磺味感染着每个人的精神气,喧吵的景致让人淡忘了一切。

直到暖亭内的西洋钟两个指针悄悄重合,钟声在鞭炮声中毫不惹人注意地响了,两人方缓过神来。

纪昀后退两步躬了个身,说书先生般拉长了声调:“和中堂过年好——”

“和中堂好不了喽——”和珅躬身回道,将那酒杯塞到纪昀手中,“我怕是不能见到今年的月圆

喽。”

和珅竖起手指,在二人之间指指点点道:“行啊,纪昀,你赢了。”

“比较能活而已,”纪昀伸出烟斗,把和珅的手指烫走了,和珅啊咱二人同朝为官多少年,就斗了多少年,最后的赢家在龙榻上躺着呢。”

“是啊,是啊……纪先生可记得在和某身后……”

“给你烧俩纸元宝。我和刘墉已经商量好了,他买纸,我折,我俩一起给你烧。”

和珅一时间喜悲两种情感涌上心头,纪昀只道他面色铁青,十分难看。

“别的不说了,纪中堂,咱干了这一杯?”

“好。”翠玉酒盅相碰,轻响。

这一刻有檐上碎雪被除夕的炮声震落,几朵冰花溅进了酒盅,融到酒液中,随其一道灌入胃肠。

纪晓岚道,肝胆皆冰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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